渴望可以被比作一種病。
可以深入肺腑,刺入骨髓,又要比如今那能被卓越的醫學技術攻克的各類疾病要顯得更加棘手一些。
因那看似為心病的渴望,實際並不被列入心理疾病的範疇。
那是性格的一部分。
儘管對絕大部分來自異世界的居民看來,那明顯就是亞健康的體現,是一種絕對談不上正常的愛好與性格,但這在神聖泰拉聯邦卻很普遍。
所謂天賦,所謂精英,所謂執迷,常常是以綁定的三角姿態形於各個領域。
讓你分不清那成就與執迷究竟誰先誰後,隻能瞧見其行於路上是中道崩殂還是攀至頂峰。
決定兩者區彆的,從來都不是善惡,而是理性與否。
當你在奮力攀登的時候仍然保有理性,才能維持那明晰的判斷力,才能製定出明智的行動方案,彙聚出通往勝利終點的曲折路徑。
是的,曲折路徑。
你總不該覺得你隻要有理性的判斷力,明智的執行方案就能直達勝利終點。
異界知名鼬屬食肉科哲學家曾說過,有聖就有盜,有高山就有深淵,有天地懸殊就有腥風血雨,人與人聚集而成的社會既可以是同甘共苦的美好環境,也可以是他人即地獄的淒苦小路。
決定兩者差異的因素有許多,兩者也往往能在龐大的社會裡以多元化的方式存在,但在賽馬娘的賽場這種延續千年的鬥爭舞台上,環境被固化得很徹底。
說到這裡,想必那掛在學生會牆上的標語也該在眾人心頭浮現了。
一馬當先,萬馬無光。
在那冠軍唯有一個的賽場上,友誼總是往後稍稍。
甚至還會有賽馬娘拿出‘全力以赴才是尊重,計策百出才算誠摯’的話來對熟人、對手重拳出擊。
當事人還沒憂慮,倒是訓練員免不了擔憂那‘沒關係的,我也全力以赴嘛’的話是不是純純場麵,實際都是躲在被窩和廁所和爸爸的懷裡哭完就去紮小人……
中央的校風的確是能讓大部分學生都有個良好模範的三觀基礎,但你也彆指望高中生的心胸有多開闊。
未成年小孩罷了,就算發育有丶頂天,那該使性子該耍脾氣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奧默這些天可沒少因為這四小孩的心態變化奔波忙碌。
甚至連四個大人也沒好多少。
露娜那溫婉可人的聽話模樣給他帶來的額外刺激和他人反應暫且不提,天狼星那叫一個高頻率的連鎖召喚趕著添亂,千明像是劇院之後就從調戲他裡找到了樂趣,在活動室裡的操作引發的其他人連鎖反應一點都不比露娜差。
白仁更是每天主動來找他嘗試換鼻貼來挑戰自我,每次都能讓那當初就直奔土下座過的愛織持續心虛,連那最是輕鬆自在的妹妹桑都選擇潛水。
某種意義上,這算好事,讓那每次罵罵咧咧的速子少了個盟友,降低了衝突等級,但也仍不妨礙他傀儡熟練度直線提升——終歸還是要自己出麵處理的,而那處理的最後手段,還是得靠著分身有術才算脫離困局。
而這種驚險刺激的日子,持續個十幾天下來,就算是鐵打的魔人也會成被馬娘打的鐵。
就差成為蹄鐵款式了。
該認命的時候就是要認命,去破罐子破摔的接受所有人都心理異常的事實,然後再將其視作賣點——一旦接手了這樣的設定,他就會覺得自己早該這麼做了。
渴望,以及那能夠囊括一切的欲望一詞,本就該是與賽馬娘各自的心氣看似無關卻又緊密相連的東西。
而魔人心頭自知……那對欲望的引導與嫁接,本也是他很少展露卻又的確擅長的項目。
所以在這經典賽事的第二場選手通道前台,他又一次的忙碌著。
對那在上次的勝者舞台上得到三女神的祝福,初戰勝利所積累的信心更甚後的愛織以鼓勵。
而那在上次稍稍敗於倆二周目玩家的經驗與沉穩,乍一看風平浪靜,實際沒少對豚鼠君指指點點的速子承諾此次情報的絕對以及自然不會少的勉勵。
至於波旁,沒有多餘的話語。
奧默本打算先來上一句的鼓勵開場白,都直接被對方抬起雙臂的擁抱示意動作給變作了無奈的扶額,相較之下,那當初落於最後,暗自嘀咕著隱晦自閉的茶座,倒是已在之前的日子裡就沒少被奧默開導話療。
還非常艱難地抽出空來,如她所願地一起去半夜爬山,在黎明前煮起咖啡,相約下一次賽後的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