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過去吧。
去回想自己為什麼會找上他。
因為被幫助,想要道謝,ta的回應也明顯記得自己,所以自己很高興。
為什麼繼續纏著ta?
因為需要幫助,仍然像個小公主般嬌氣的自己,麵對那些處理不了的各種問題,還是在想著求助他人。
而那接連不斷的有效幫助,便也逐漸養成了依賴。
所以ta會離開,不是嗎?
離開你這個隻會依賴ta,隻會向ta尋求幫助,也總是在自顧自的分享著自己的見聞,仿佛ta很喜歡聽一樣。
你還記得ta的教育嗎?
要怎樣偽裝自己,怎樣放大自身的魅力,那麼你再想想ta,ta又有多擅長這一點,讓你以為ta真的會喜歡你所表現的那副笨拙與愚蠢?
ta遠離了你,而你又找到他時又是做了什麼?
向他展示你的所學,在他仍然想要遠離你時纏著ta,窮儘自己的思考得出個成為他的妹妹的主意,以這樣的方式來爭取站在他身旁的權利。
就那樣,你獲得了他的稱讚,你也為此沾沾自喜,好像這真的是個絕妙的主意,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他身邊的空間愈來愈少。
開賽時沒有參賽資格,想要競選資格也沒有參加海選的名義與支持。
——這就是你那主意給你帶來的另一重收獲。
隻有在賽程凝滯時,你那主意倒是會讓你成為破冰的奇招,於是她們會將你迎入戰線。那時候,你的操作更是會迎來隊友們的稱讚,但你心裡門清,這裡沒有你的隊友。
你更知曉她們從未將你放在眼裡,更談不上平等的對手。
即便是破例參賽,你也仍是那個沒有資格的參賽者。
隻要你仍隻是個初中生,大家就隻會當你是那被多巴胺蒙蔽頭腦,將好感誤以為是愛情的魯莽孩子,讓你繼續等待。
等待那些人填滿訓練員身邊的位置,不留哪怕一寸的空間。
所以早在數個月前,真機伶就已經意識到了當初自鳴得意得來的親近位置,反而是自己試圖更進一步的最大阻力。
不僅在於旁人的輕蔑,更在於那個人就算意識到了這些也仍會用你選擇的那個位置來敷衍、推脫你。
你無法證明自己,也就無法得來他的正視與承諾。
可你又的確是無法證明自己,除非拿出些過激的,理應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級彆的手段。
——那又太極端了。
不僅極端,而且還難以看到成功的可能。
若是自己真是林頓家的晚輩,或許就不用這麼難過了吧?至少能夠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不論她們有沒有把自己當做和她們相同賽道的敵人,起碼都該願意正視自己吧?
這隻是假想,真機伶不可能是林頓家的晚輩。
可就算是後悔,就算是想要後退到一開始的時候,又能改變什麼嗎?
你清楚這一切的問題核心是在年齡而非其他。
而你也改變不了這份現狀。
你本還可以寄望於將來,可你現在對將來的期待也已經熄滅殆儘。
即便是在對方那串聯十年前的話語中,短暫地撐起一副自信的派頭,她也逃不開那仍然懷揣在心底的不安疑慮。
更不曾真正掙開那新舊積累,即便是在歡欣雀躍時也不曾直接消散的痛苦淤泥。
如此一來,麵對著那十年前的孩童模樣發出的反問,她心底最想道出的疑惑便隻有那麼一個。
那麼一個在過去從來不敢發出的詢問。
她說:‘我該…怎樣稱呼你呢?’
不怕得來疑惑,隻怕得來一個肯定的陌生定義。
為了昔日的收獲,為了那些改變自己一生的收獲,也為了自己單方麵從對方那兒得來的安心與欣喜,她便一直在付出。
即便找不到機會也想要創造機會,即便沒多少渠道也在尋覓著渠道。
偶爾也會覺得那樣好像已經不像是自己,但又會想著自己定義的自己也是被Umastar教導影響後的模樣,繼而再度投身於那樣的付出之中。
她努力的不讓自己去想那種最壞的可能,愈是往後便愈是刻意的不去想,卻也終究要在如今麵對現實。
一切的付出都是白費,他也根本不需要你那樣的付出,這場自我安慰的長途也就該是這樣到頭了麼?
——她最終需要著一個回答。
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