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謝過瑤瑤了。”陳譯倒是樂得觀見她活潑。
那雙手之中捧著的乃是一瓢雨露,卻是瞧見於這漣漪之上若隱若現地浮著一顆星星的映影,仰頭朝這落雨的夜空望去,原來,是那北鬥七宿中的搖光所現。
亦是不該讓她見著這陳譯,此刻也是被陳譯的笑顏所困陷,再欲轉睛已是不能。
“譯郎,嘻嘻,譯郎。”她這隻小貓算是尋到主了,不時趴靠著他的後背,亦或於他的懷中翻騰,而或側身依於他的肩臂之上,好不鬨騰。
他倒是並未打攪這貓兒的嬉鬨,隻是默默配合著,接受著,可到底還是好奇了些,今兒個白天她可是未來尋過自己的,若論以往那定是雞鳴之時便至,但凡於晨起之時撤開五洲府的大門,那,定能尋見一隻對他癡傻發笑的貓兒,蹲伏於地上,等待著他的擁抱。
“瑤瑤今下晝時,可是未來尋我的,若不是有事?”他終究還是太過寵溺於她了,任由自己的雙手被其把玩於掌中,似是在替自己探著手相一般,倒是尋常的認真。
“瑤瑤今下確是有事的,嘻嘻,瑤瑤終歸還是有人惦記的。”她撤開了手,抬眼望向了他,雖然晃時之下尋去那董府都為負氣而已,可究是孤單怕了。
“哦?難不成是那小嗣?”陳譯現時終是轉了眉目,眸光之中亦是複雜了幾許。
“嘻嘻,無錯!我說,木頭,笨木頭,瑤瑤我也是有人念想的,譯郎可得好些護著我,藏著我才是,可莫要被他人逮了瑤瑤。”如孩提一般的思緒,如孩提一般的稚氣,此刻的她,似在炫耀亦似在央求,請求他能如往日依舊般的伴著自己,莫要離開。
她到底是打錯了算盤。
“你!瑤瑤,如此,你可太冒失了,怎能尋去那歹人呢?他可是欲強於你的!”斥責的聲音流轉於耳畔,但見她卻依舊笑的燦漫,絲毫未有在意。
“嘻嘻,瑤瑤自有分寸的,譯郎安了便是。”她還以為成功了,能見著他因了自己而撒潑些醋意,如此,真是女兒家的矯情。
但,他方才卻為真的關切自己,並非有何醋意。
悠哉悠哉,彼哉彼哉。
“那你明兒仍是要去的?”無奈,順著吧。
“嗯!瑤瑤我可得是尋了個係念的,當然得去了!”她的任性與脾性,卻未曾留意過陳譯的感受。
他將這貓撫於了榻上,而後便是獨身斟起了槽釀,點點酸苦入喉,好不感觸。
今下仍是做雨,撐著木芝傘的她似也俏麗了幾許,隻手端點起了群,生怕自己落了個泥穢,掂量著腳尖趟過了街肆之上的水窪。
這江南仲夏的雨果真是瀟灑,點點寖身颯爽不說,單這兒的水霧便是惹了人的惆悵。
要說最美的,還得是模糊的。
雲霧之下的江洲自是矯氣的,人影現一半,藏一半,屋簷下的滴答滴答似為歌謠一般,伴著過往的走聲,伴著自己的呼聲,倘若為詩書之人定是能有所感慨的。
她花弄著傘兒入了一家茶樓,底座到底是不夠看的,得去得二樓往上方才能觀見這晝雨天兒的水霧之美,半猶之意。
“喲,薑禛姑娘尚在的呀!”少年也是入座了,可究竟是眼斜了些,也就唯她探不明白。
“嗬嗬,邱詩郎也是登早的。”她點了點丹唇,於上下之間留出了一抹嫩紅,等待著有緣的寖入。
“同薑禛姑娘赴會,定要趕時不是?嗬嗬,來,吃茶。”少年有禮的提了一杯給她,但見手上的動作倒是猶豫了,還是不敢親觸到她。
“嗬嗬,謝過了。”或是留意到了少年的心思,當下便是挪後了些。
她亦隻是玩興罷了,遭嫌之人尋求關注,遭寂之人尋求愛護,她的手,還得是為他所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