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時,浪到失聯!
禦史們無可奈何,畢竟很明顯他們這位年輕的王上是故意在和張機鬨脾氣,但嬴政可以這麼玩,他們卻不能真的讓張機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列國的禦史隻是史官,天子、諸侯、大夫、邑宰下屬皆置“史”,是負責記錄對話內容並兼任秘書一職,性質更傾向於郎官,但秦國的禦史則是監察官員,主管彈劾、糾察官員過失諸事,維護朝堂秩序和禮儀也在禦史們的職權範圍內。看書喇
張機如果在朝會開始時還沒有站在應該站的位置前,那便是失儀之罪,依照秦律,要受笞杖。
但秦法雖然嚴苛,卻也是有人情味的。
朝臣初次上朝前,通常會有禦史上門教導朝會禮儀,如果第一次朝會上失儀,禦史同罪,但可以減輕刑罰,雙方罰俸即可。張機這種沒有被禦史教導就上朝的情況,大概率可以免責。
可張機是能免責了,對於這些禦史們來說,沒有及時教導張機禮儀,那便是瀆職。
瀆職可就不止是那麼簡單,瀆職罪可大可小,輕者罰甲,重者斬首。
雖然這種情況,哪怕是這些經驗老到的禦史們也沒有見過,更是沒有可供參考的例子,但笞杖二十估計是免不了的。
好在,嬴政終究不再是那個少年,而是秦王,雖然免不了還略有少年心性,卻不至於讓張機在廷前失儀,於是側過頭看向李斯。
李斯會意,將張機帶到嬴政的身旁,站在郎官們的最前麵。
隨著禦史的呼喊聲落下,這場嬴政親政前的最後一場朝會也拉開了帷幕。
“拜見王上!”
文武官員齊聲拜見,俯身行禮。
看著眼前一名名身著黑色朝服的朝臣們彎著腰向自己行揖禮,饒是以嬴政少年老成的心性也不由得感到心潮澎湃。
他並非第一次上朝了,十三歲繼位到現在,他已經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朝了,但這一次絕對是他最為期盼也最令他興奮和激動的朝會。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手握大權舉行朝會,因為這是他即將宣布“行冠禮,親國政”的朝會,因為這是他親政前的最後一次朝會。
權力就像甘醴,讓人陶醉,不過嬴政卻並非沉迷在其中,而是壓下了心頭的熾熱,從那張由千年黑玄玉雕刻而成的王座上緩緩起身。
玄衣纁裳,腰佩轆轤劍,懸掛著一塊黑色的玉佩,走下那名為“陛”的台階,對著群臣行以相同的揖禮,而後挺直身軀,伸出雙手作托狀,沉聲道“諸卿請起。”
“起——!”
在嬴政的聲音落下後,老宦者令用尖銳卻響亮的嗓音高呼著。
“坐——!”
而後,群臣才緩緩直起身子,又在老宦者令的第二聲呼喚下坐在了他們身後擺放的軟墊上。
“王有詔命——!”
李斯輕聲地喘著粗氣,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起草和宣讀王詔的事情理應是歸郎官的,而昨夜嬴政因為自己的字橫平豎直,圓勁均勻,稱讚他的字“起如青山浮雲,收如遊魚得水”,故而將起草和宣讀王詔的事情全部交給了李斯。
要知道,今天的詔書內容可不短,尤其是其內容還包括嬴政加冠親政的內容,絕對意義非凡,能在朝臣麵前宣讀這樣一份詔書,李斯又怎能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