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涯山莊,不是昆侖宮,莫貪杯!
我不貪杯,隻會貪吃,姐姐廚藝如此之好,我可得多吃一點。
她很快喝完半碗滾燙的羹湯,鼻翼之間沁著一層薄汗,兩頰紅暈湧起若朝霞,一雙瀲灩美目水汽氤氳。端的美豔絕倫。
蕭雅見她如此機靈,先前的不悅已去了三四分,也笑容可掬地頻頻勸酒。
阿七與她喝了杯,已有七八分酒意,一雙烏亮的眸子朦朧如詩。
多謝姐姐盛情款待,我已酒足飯飽,就不叨擾姐姐啦!來時見姐姐家的園子風景如畫,我想出去逛逛,姐姐不介意吧!
不待葉寒涼出聲,她已恭敬地躬身而退。
一陣微涼的風撲在臉上,將臉上心中的酒意絲絲縷縷地激發出來。酒喝急了,頭暈目眩。走了一陣,磕磕碰碰,扶著一棵樹,慢慢倚靠在樹上。胃裡一陣激蕩,哇地一聲將那些酒菜酥酪毫不客氣地一吐而儘。嘴裡又苦又澀,難受得要命。聽見不遠處淙淙水流,沿著水榭一路往東行了數丈之遠,見一汪清泉,便蹲在泉水邊,掬了一捧水漱口沃麵,冰涼刺骨的泉水從臉上滑過流入衣領中,一湃冰涼。她忙伸手擦乾淨脖子上的水,摸到脖子上掛著的那條紅絲繩,取出細細地看著。陽光溫潤地灑在那漆黑的指環上,銀白色的流雲紋飾如月華蕩漾。她已經記不得此物自何處得來。放在掌心不住地摩挲著,指間溫潤而澤。
是流雲啊!
她靠在泉水邊上的大青石,渾身透著酒意,暖洋洋的陽光如細雨灑落,風微涼地拂過滾燙的臉頰,雙眼微闔,慢慢睡了過去。
一樣的晴天,陽光和風,院子裡的黃瓜蔓兒又奮力地往上爬了幾尺,嫩黃的花兒開得燦爛,小黃蜂嗡嗡地飛著。
那少年一襲白衣,飛奔而來,顧不得腳下的泥巴,看到架上青翠欲滴的黃瓜,抬手便擰了下來,瓜屁股上還掛著黃花呢!
都還沒長大,你摘它乾嘛?
她急得直跺腳,袖子挽在胳膊肘處,白瑩瑩地晃著。一張臉急得像清早剛出來的霞光。
嫩嫩的才好吃,老黃瓜誰要吃?
那少年迎著陽光,一張臉亮堂堂地暴露在璀璨的光芒中,看不清楚五官,隻望見那雙眼睛,明媚清澈。
她生氣地蹲在瓜架地,狠狠地扯掉那些雜草。
生氣啦?真的生氣啦?
他咬著黃瓜蹲在她麵前,逗著她。
洗都不洗,也不嫌臟,小心吃壞肚子。
她嘟囔著,將拔下的草扔在他腳邊。
彆生氣了。
他咬著黃瓜,將脖子上掛著的一枚指環取了下來,往她頭上套去。
拿這個換你的黃瓜,可以了嗎?
什麼玩意兒?
她盯著脖子上小小的指環,皺著眉。
阿娘給我的,說是一枚鑰匙。
明明是一枚指環。
鑰匙你給我做什麼?
她試著把那紅繩扯下來,那人一把按住她的手。
不許拿下來。不許給傅影深。
傅影深!
她猛地驚醒。
一紫衣男子推了推她,她扶著身後的巨石,茫然地望著那張臉。
你是哪院的丫頭?怎麼睡在這裡?
那男子一臉不悅地皺了皺眉,掩鼻而立。
大白天的無所事事,濫飲無節,真是膽大妄為,毫不把家法放在眼裡。來人,把這不守規矩的丫頭拖出去杖斃!
什麼?
阿七嚇了一跳,忙搖晃著站起來,那枚指環滾落在地。她忙彎腰去撿,腰間的玉佩垂落在地。
兩個凶神惡煞的家丁衝上來便來擒她。
慢著!
那男子看著她慢慢撿起紅繩,不慌不忙,神情自若得很。
你不是我們莊子裡的姑娘?
阿七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