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散!
他搖搖頭,想安慰她,卻無從開口。
我是不是嚇著你了?
葉寒涼坐在帳下,看著她微酡的雙頰,伸長手臂,用手背試了試她的額頭。
還燒著呢!藥還得吃著。
確實,嚇人。
阿七抬眸望著他,隻那一刹那間,他變得如此可怖。她不敢細問,眼前的少年,如一團迷霧。江湖流傳,他是怎樣一個殺人不眨眼、茹毛飲血的怪物。但是這怪異的少年卻將他僅有的溫柔,給了她。
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夫?上次在地宮也如此……
她打住話頭,急劇地咳嗽起來。地宮那次,他差點要了她小命。
門外有敲門聲,是青葵。
葉公子,莊主擔憂公子和姑娘的身體,特請了鎮上的名醫來為二位診治,您現在方便就醫嗎?大夫就在門外候著!
阿寒,為兄委實擔憂你和阿七姑娘的身體狀況,便擅作主張請了大夫來,你不會見怪吧!
謝無涯在門外高聲道。
葉寒涼拍拍阿七的手,示意她躺下,彆作聲。拉好被子,掩蓋好。將掛著錦帳的銀鉤取了下來,如煙的紗帳輕搖。這才轉身走了出去,開門迎客。
一位年紀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站在謝無涯身側,麵白微須,一雙眼睛狹長而有神,一襲青衣,潔淨得不染纖塵。
在下華稀聲,久仰公子大名,幸會幸會!
小華佗華稀聲拱手道。他身後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稚氣未脫的小僮,背著一隻漆黑的實木藥箱,藥箱上銅鎖、銅環光潔鋥亮。
閣下可是華佗藥莊人稱小華佗的杏林聖手華稀聲?
葉寒涼淡淡地道,他倚在門邊,掩飾不住的倦怠之色,好像夜行了八百裡的路人,眼神迷離。
不敢當。
華稀聲細細地打量著他,那少年一襲白衣,胸前衣領略開露出雪白的鎖骨。他隨手倚在烏黑的鏤花木門上,劍似的眉宇間泛著淡淡的痛苦之色,臉色潮紅若三月初開的桃花,那紅暈中點染著些許病態之愁,雪亮的陽光照在那張俏而不俗的臉上,竟令人有一瞬間勾魂攝魄的恍惚。唉,哪個女子能受得了這樣的媚惑啊?
葉寒涼見那小華佗盯著他晃神不已,扭身便走了進去。
舍妹隻是偶感風寒,已服了祛寒湯藥,想也無甚大礙。
葉寒涼拉開半邊錦帳,看著她。
阿七,你覺得怎樣?
他輕輕喚著帳中之人。
我好多了。
她輕輕柔柔地道。
讓大夫給你把把脈?
葉寒涼問道,眼眸閃爍著。
不必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默默揣測著他的心意。
那就勞煩大夫給開點去寒發散的藥。
葉寒涼放下錦帳,漫聲道。
公子說笑了!大夫出診,望聞問切缺一不可,怎可如此草率?
對啊!華先生既然來了,便讓他瞧瞧罷!
謝無涯忙打圓場。
葉公子,請恕在下唐突。謝莊主專程請在下來卻是為了給公子診治,看公子麵相,恐怕有些棘手。公子是否感覺胸口疼不可耐,五內如沸,苦不堪言?公子不介意的話……
華稀聲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示意隨身小僮打開藥箱,取出問診之物,一隻青色的小枕,一隻白色的針包,小僮將針包打開,露出兩排銀光爍爍的銀針。
葉寒涼,既然大夫大老遠的來了,你讓他瞧瞧可好,免得大家憂心。
阿七在帳中輕聲勸道。
他咬著紅唇,糾結片刻。這位小華佗竟然道出他發作時的症狀。便將衣袖拉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輕輕坐在案前,將手擱在那隻青色的小枕上。
有勞華大夫了。
得罪了。
小華佗動作嫻熟地將手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