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還是顧手裡這個,邊上那位酒量比她大多了,好歹說話口齒清晰。
“阿詩娜不能亂跑。”黃鶯囑咐說。
“你看著她吧。喝不了酒還充當大酒量。”
黃鶯聽她說話,還是言語犀利的阿詩娜,放心了。
“你喝多了。你哭了,我沒哭。”
秀英抬手指向前方,阿詩娜在她身後,她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原地挪動腳步,想要調整指向。
黃鶯攙扶秀英回到房間。這間房屋不是姑娘的閨閣,也不是公子的房間,整個就是賬房先生居所。
一張床,一張書桌,桌上羅疊賬冊。兩把椅子。黃鶯麵對如此簡陋的房間,眼眶發酸,她也想哭。
秀英可是貨真價實腰纏萬貫的富姐。一門心思撲在家裡的產業上,你看她把自己日子過成啥?
眼裡心裡隻有那位,飛蛾撲火一般一門心思為那位付出。又是一個被情所困的人,可憐,可憐!
黃鶯點亮燈燭,秀英腳步發虛走到床前,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黃鶯給她脫掉靴子,腳丫放到床上。秀英這時頭腦有些發暈。
“小姐。”秋菊在門外喊。
黃鶯出來,秋菊把茶盞遞給黃鶯,伸著頭往屋裡看。
“小姐沒事吧?”
“有些喝高了。”黃鶯壓低嗓音。
“我去熬些醒酒湯。”秋菊急急地離開。
“你在和誰說話?”秀英這會舌頭更大。
“秋菊燒了茶水送過來。”
黃鶯到了一杯茶水,一手端著,一手扶起秀英,喂她喝水。秀英就著她手裡茶盞喝幾口,推開。
“我這裡難受,這裡非常非常難受。”
她攥住黃鶯手腕,用力拍打在自己胸口上,黃鶯手裡還端著茶盞,茶水撒出來,澆到秀英身上。
秀英恍然不覺得,眼睛直直地盯住她,想要她的認同。
黃鶯點頭,輕聲說“我知道,我知道小姐的難處。”
秀英輕聲笑了“你知道,阿詩娜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為什麼他不知道。”
秀英垂下頭,臉埋在黃鶯的肘彎裡,溫熱的液體洇濕她的胳膊。
秀英一歪身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被角咬在嘴裡。黃鶯悄無聲息坐回椅子上。
江遙和廣泰回到房間。廣泰已經躺在床上,又起身穿鞋下地。
“我去出恭。”
他跑出去,晚上茶水喝多了。有嘈嘈切切地琵琶聲,他捂著肚子飛快地來到院牆的東南角落。放完水渾身輕快。
他順著琵琶聲來到前麵院子。槐樹上兩盞琉璃燈,一個紅衣女子倚靠槐樹席地而坐。
她沉浸在琴音裡,根本沒注意到向她走來的廣泰。直到陰影籠罩住她,她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
眼前一個披頭散發身穿白衣身影,正俯身向她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