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魚真好吃!”
楊拂曉幾乎是一個人吃下了一整條魚,腹中很飽。
沈嘉攸淡笑“是的,這個魚完全靠的是上麵灑的醬料,其實魚本身就隻是放了普通的調味料酒醃了一下。”
“秘製醬料?”楊拂曉眼睛亮了亮。
她對於廚藝有著十分濃厚的興趣,不過一直都沒有時間可以實踐,電視節目除了偶爾看一些綜藝娛樂之外,最喜歡的就是一些教私房菜的節目,之前在看電視私房菜的時候,還特彆記錄了一個本子,後來被許慕珩嘲笑“楊拂曉,你真是個家庭主婦。”楊拂曉當即就一個釘子頂了回去,“我這是出得廳堂下得廚房。”
結果到現在,她既沒有出得廳堂,也沒有能下得廚房。
沈嘉攸起身“你跟我來。”
楊拂曉急忙將墊在腿上的餐巾拿掉,跟在沈嘉攸身後向前麵走。
沈嘉攸帶著她來到了後廚。
楊拂曉及時的拉了一下沈嘉攸的衣袖,小聲問“不會被轟出來吧?”
一般不是都寫著後廚閒人免進麼?
沈嘉攸笑著搖了搖頭,用半是調笑的口吻道“你拉緊我了就不會。”
楊拂曉一聽,剛才不經意間拉著沈嘉攸的手就垂落了下來,臉上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來。
廚房裡有廚師,幫廚,全都穿著白色的廚師服,料理台乾淨如洗,一眼看過去十分乾淨,這讓客人吃的也十分放心。
“小老板,來了啊。”
一個正在掌勺的大廚轉過來看見沈嘉攸,叫了一聲。
楊拂曉一吃驚,扭過來直接看沈嘉攸,“這是你開的餐廳?”
前麵的大廚忽然掂鍋,鍋內嘭的著了火,火苗一竄老高。
沈嘉攸將楊拂曉拉到一邊來,已經帶著她走到最前麵大大小小的罐子前麵,找來一個瓷質的長柄湯勺,從裡麵舀出來一勺湯汁,湊到楊拂曉唇邊,“你嘗嘗。”
楊拂曉湊過去,就著沈嘉攸手中的湯勺,伸出舌尖來舔了一下,眼鏡一亮,“這個味道更鮮!”
沈嘉攸將湯匙放下,換了另外一個長柄湯匙,在一個白瓷的罐子裡舀了一點深紅色的醬汁,“你能吃辣麼?”
楊拂曉點了點頭,又嘗了一下這個醬汁,“我更喜歡這個!”
沈嘉攸看著楊拂曉眼睛中似乎是一閃而過的光彩,將湯匙放下,“想學麼?”不等楊拂曉回答,沈嘉攸已經開口叫了大廚“陳叔!”
剛好將鍋中菜裝盤的大廚擦了擦手走過來,“小老板。”
楊拂跟著沈嘉攸叫“陳叔。”
沈嘉攸說“拂曉想要學學這個醬料的調法。”
陳叔看了楊拂曉一眼,“本來這是不外傳的,不過小老板都帶著小老板娘親自過來了,我給你寫個單子,你回去試著調一下,不會了再來找我。”
楊拂曉被“小老板娘”這個稱呼給鬨了個大紅臉,不過最後陳叔給寫出來的單子,她剛千謝萬謝地想要接過來,就被一邊的沈嘉攸先截了過去。
“誒?”
沈嘉攸將調味料的單子從中間撕了一半,一半給楊拂曉,另外一半自己放進口袋裡,“等你嫁過來,我再給你這一半。”
“……”
楊拂曉看著沈嘉攸遞過來的半張紙條,抬頭看了一眼沈嘉攸的眼睛“你的眼睛是灰色的!”
“嗯?”
“我有個發小的眼睛也是灰色的!”
楊拂曉看著沈嘉攸的眸色,就好像是看見了端午的眼睛,在冥冥之中注視著她。
沈嘉攸笑著搖了搖頭“拂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轉換話題的方法十分生硬。”
楊拂曉“……”
不過還好沈嘉攸沒有再就著這個話題接著往下說了。
楊拂曉跟沈嘉攸說話其實挺舒服的,因為你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在什麼時候會為難你,感覺很親切。
接下來要去試婚紗了。
頭疼。
如果沈嘉攸不是以她未婚夫的名義來靠近她的話,說實話,楊拂曉會更加自然。
一起走出餐廳,沈嘉攸提醒道“是不是你的手機鈴聲響了?”
“哦,是的。”
楊拂曉從包裡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請問你是楊拂曉麼?這裡是第三醫院,你朋友在這裡出了一點問題。”
楊拂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不是孟曦出什麼事兒了吧。
她急忙問“出了什麼問題?”
醫生似乎也是難以啟齒,說“你來了就知道了。”
楊拂曉掛斷電話的時候腦子都有點嗡嗡的,她轉身一把抓住沈嘉攸的胳膊“我朋友出事兒了,我要去醫院!”
“你彆慌,我送你去。”
沈嘉攸開車很穩,雖然速度快,但是楊拂曉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適,車子停在醫院門口,她就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去,向醫院裡飛快的跑了過去。
………………
病房內。
醫生和護士站在後麵,十分無奈的看著麵前的孟曦。
病人已經死去超過十二個小時了,不能再占著這間病房了,必須要轉移至太平間,然後到殯儀館了,可是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卻死死地抱著不撒手。
“你們都離我遠點!”
孟曦手裡拿著一柄削水果的水果刀,隻要是有人過來想要搬動她奶奶的身體,她就揮動刀子,“你們再敢過來,我就直接在你們醫院割腕!滾,都滾遠點兒!”
不得已,醫生才找來昨天在醫生辦公室問過的楊拂曉的電話,給打了過去。
“小曦!”
楊拂曉從電梯上下來,就看見了在病房前裡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有很多都是彆的病房來看熱鬨的。
楊拂曉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孟曦聽見叫聲,臉上出現刹那間的迷茫“誰在叫我?”
楊拂曉直接衝過來撲在床邊“孟奶奶!”
剛才在病房外,聽見醫生說孟奶奶已經病逝的消息,她都覺得難以接受,明明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孟奶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楊拂曉摸著孟奶奶的手,冰涼,骨頭硌人,眼眶一酸,眼淚撲簌簌地就掉落下來。
孟曦在一邊,似乎是有點疑惑,“拂曉,你哭什麼?”
楊拂曉抹了一把眼淚,轉過來將孟曦一下子抱住,“小曦,沒關係的,沒有關係。”
“什麼沒有關係?”
孟曦好像完全不知道楊拂曉在說什麼。
而身後的醫生護士趁著楊拂曉抱著孟曦的這個時候,向前過來就想要將床上的孟奶奶抬走,孟曦及時的發現,抬起手中的水果刀就揮了過去,“滾開!”
靠的最近的楊拂曉根本就來不及躲避,水果刀在她的胳膊上劃了一道,衣服被劃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刀刃上染上鮮血,楊拂曉上衣的白色襯衫瞬間就被染紅了一大片。
“你們都滾開!”
楊拂曉手臂上猛地疼了一下,當孟曦揮過來第二刀的時候,她已經被後麵一雙手臂給攬了過去到安全區,抬頭,映入眼簾的就是沈嘉攸的灰色雙眸。
他扶起楊拂曉的手臂,看著她手臂上有五厘米長的刀口,眯了眯眼睛。
孟曦也被後麵醫院的保安過來按在了床上,手中水果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上,她哀嚎了一聲,看著幾個人在孟奶奶臉上蓋上白布,然後抬走,喉嚨裡發出淒厲的嘶喊聲。
楊拂曉被沈嘉攸拉出去去看讓醫生包紮手臂上的傷口,在臨出病房前,她向病房內又看了一眼,看見孟曦,覺得心口好像被狠狠的紮了一下。
等到將孟奶奶抬去太平間,病房裡空空如也,隻剩下將孟曦按在地上的兩個保安。
兩個保安發覺孟曦已經不再發瘋了,才鬆開了胳膊。
孟曦就好像是被卸掉了渾身的力氣,等到保安離開,她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喪失了生命力的木偶,一雙眼睛呆滯地盯著空蕩蕩的病床,似乎連呼吸都沒有了。
楊拂曉放不下孟曦,沈嘉攸拍了拍楊拂曉的肩膀“你讓醫生好好給你包一下胳膊上的傷口,我幫你去看看你朋友。”
楊拂曉點了點頭,“謝謝。”
沈嘉攸來到病房門口,看著地上趴著的孟曦,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他蹲下來,看著孟曦,從她的眼睛裡,已經完全泯滅了光,抬眼看了看沈嘉攸,沒有反應。
走廊上響起踢踢踏踏的聲音,楊拂曉直接衝進來,“小曦!”
沈嘉攸幫楊拂曉把孟曦扶起來,坐在床邊,楊拂曉抓住孟曦的肩膀,“小曦,你看著我,你現在看著我的眼睛,你還能認出來我是誰麼?”
孟曦聽見楊拂曉的聲音,才轉動了一下眼珠,“拂曉。”
楊拂曉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孟曦除了形容憔悴,身上也並沒有彆的傷處,才微微放下心來。
孟曦卻忽然將楊拂曉抱住,臉埋在她的肩頭“拂曉,我沒有奶奶了。”
隻是這一句話,讓人聽了無端想要落淚。
她感覺到自己肩膀處薄薄的衣料,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浸透浸濕。
楊拂曉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點什麼,才發覺語言實在是太蒼白,隻是抱緊了孟曦,在孟曦背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
………………
孟奶奶生前並沒有很多熟悉的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葬禮,楊拂曉給孟曦湊了一點錢,買了一個很好的骨灰盒,然後送孟奶奶的骨灰回小山村。
在火葬場,看著孟奶奶的遺體被推入黑色高高的爐子裡,一直在楊拂曉身邊安靜的站著的孟曦忽然發瘋似的衝向了高爐。
“奶奶!”
楊拂曉急忙拉住她,她一把將楊拂曉推開,狠狠的推了一個踉蹌,然後跪坐在地上,雙臂撐著不堪重負的身體,眼淚滑落眼角,低落在乾燥的地麵上,暈開了一片水漬。
楊拂曉沒有再去拉孟曦,隻不過抬頭看了一眼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眼眶裡蓄滿的淚水重新倒回去,揉了一下鼻子,一隻手攥著手腕上的一條紅繩子,這是孟奶奶上個月給她從寺廟裡求來的轉運珠,紅的好像是鮮血一樣,刺痛了眼睛。
回到孟奶奶生前的老房子裡,孟曦找遍了所有角落,發現自己都沒有保存有孟奶奶的照片,最後還是從木箱子裡,找出一張奶奶四十歲辦工作證的一張照片,黑白的,穿著那個時候挺流行的襯衫,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她幽幽的說“我真後悔,沒有給奶奶留下許多的照片。”
兩人在老房子的時候,門忽然從外麵被人踹開了。
楊拂曉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看見從門口進來的人是孟鵬。
孟鵬的頭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直接進來就踢翻了一個椅子,“房產證呢?”
孟曦明顯不想跟孟鵬吵,她直接拉過楊拂曉的手,在即將出門的時候孟鵬將她攔住,直接伸手揪她的頭發“我他媽問你,房產證呢?”
孟曦掙脫開孟鵬的手,咬著牙回道“你彆想!”
“老太婆是不是給了你了!”
“給了我又怎樣?我告訴你,孟鵬,奶奶留下房產證和遺囑,我已經全都給了律師了,你如果想要說什麼,就去找律師去說!”
孟奶奶在臨走之前,寫好了一份遺囑,是交給律師的。
她知道拿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沒有什麼辦法,所以哪怕是花一筆錢來請律師,也要保障自己唯一的這個孫女。
但是孟鵬現在可是什麼都不管,直接向前一步就要搶孟曦手中的包,楊拂曉及時的擋了一下。
“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好麼?”
孟鵬一把推開楊拂曉“你算什麼東西?我們家裡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給我滾出去。”
孟曦將楊拂曉拉在身後,“孟鵬,沒人比你更惡心了,你就是那些人的一條狗。”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孟鵬直接上前一耳刮子就扇在了孟曦的臉上,啪的一聲格外刺耳。
現在和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說話,根本就不可能贏,楊拂曉向後麵看了一眼,抬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玻璃杯,向窗戶上扔了過去,嘭的一聲,玻璃杯將玻璃窗炸碎了,這樣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十分突兀,在外麵的走道上,已經響起了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楊拂曉冷聲說“你要是現在還不走,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孟鵬也是慌了,他現在身上還有欠債,一直都在躲躲藏藏,便急急忙忙地放下一句狠話,從門口跑了出去。
等到孟鵬走了很久之後,楊拂曉才同孟曦一同出了門,用一柄大鎖將門給鎖了。
孟曦抱著孟奶奶的骨灰盒,說“拂曉,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我後悔,怎麼沒有把孟鵬砸死。”
楊拂曉抓緊了孟曦的手“那是你哥哥。”
“我沒有哥哥,”孟曦一雙已經流乾了眼淚的眼睛,望著幽瀚的天際,“我沒有哥哥,我隻有唯一一個奶奶,也走了,我現在就是唯一的一個人。”
“你還有我,還有曼曼,還有你男朋友啊。”
聽見薑力揚的名字,孟曦才算是回了神,轉過來對楊拂曉笑了一下“嗯。”
樓道裡很黑,沒有燈,楊拂曉一隻手拉著孟曦,點了手機上的手電筒用來照明,在兩人前麵投下一片亮起來的光斑。
楊拂曉身上還有一些錢,準備在路上攔一輛車,但是,當報上地址之後,很多車都開走了,並不打算拉這一趟乘客。
她轉過身來,安慰孟曦“明天早上再去吧。”
孟曦搖了搖頭“我要把奶奶送回去。”
楊拂曉知道孟曦身上的這一股子倔勁兒,便站在路邊攔車。
真正是已經深秋了,天氣特彆涼,冷風瑟瑟,在路邊攔車的楊拂曉都不禁向上豎了豎衣領。
墨藍色的天空中,掛著殘月,在這一片不算高的樓層上,前麵錯亂的天線將殘月從中間截斷,好像是鉤子一樣。
兩人在秋風瑟瑟中等了一個小時,終於迎來了一輛主動在兩人麵前停下來的車。
楊拂曉看著這輛屬於顧青城的車,抿著唇沒有上前,而在另一邊的孟曦卻好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徑直地衝了過去,伸開雙臂去攔車“停車!”
駕駛位的窗戶搖下來,顧青城深若寒潭的雙眸看向楊拂曉,楊拂曉與他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錯了一下,他首先移開目光,一隻手撐起手臂在下頜邊,淡淡說出兩個字“上車。”
………………
孟曦坐在後車座上,楊拂曉在副駕上落座。
車程並不算短,路上顧青城放了一個深夜的音樂電台,裡麵是一些輕柔舒緩的歌,卻讓人聽了無端地想要流淚。
楊拂曉轉頭看著車窗外,黝黑的夜色,一片沒有一絲亮光的低矮平房。
在經過一座橋的時候,在橋邊,楊拂曉恍然間看見有一隻羊,臥在橋邊,正在咩咩地衝著來往的車輛叫,可是卻沒有一輛車停下來。
楊拂曉搖下車窗向後看過去,那隻羊安安靜靜地垂落了腦袋,咩了一聲。
顧青城從後視鏡看了楊拂曉一眼,將油門一踩到底。
來到孟奶奶的老家,石三裡村。
在入村口的時候,孟曦指了指在前麵的田地一邊幾個高高低低的墳頭,說“我爺爺就是那個插著有鬆柏枝的那個墳頭,我奶奶的墳頭就要在我爺爺旁邊。”
楊拂曉看過去,黑漆漆的一片,隻有幾個隆起的墳頭,前麵還有一些已經燒儘了黑色紙張。宏亞歲巴。
這裡有孟奶奶的一個遠房的親戚,孟曦是根據輩分叫舅姥爺的,孟曦大老遠的過來,也算是驚動了老人家,聽說孟奶奶去世了,老淚縱橫。
晚上並不能挖墳頭下葬,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在村裡麵也沒有顧青城和楊拂曉住下的地方,孟曦都是和一個遠房的妹子擠在一張床上的。
“明天我再來。”
楊拂曉說完,給了孟曦一個擁抱,轉身向顧青城的車走去。
上了車,楊拂曉微微低著頭,向顧青城道謝“謝謝。”
顧青城一句話都沒說,踩下油門原路返回。
這一次回去,顧青城沒有開前麵的電台,也沒有孟曦在車座後麵坐著,隻剩下了楊拂曉他們兩人,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在經過原來的路段,重新路過那座橋,楊拂曉搖下車窗向外看,橋頭卻不見了那隻羊。
一時間心裡有點失落。
顧青城說“你沒有看見那隻羊的脖子上係著鈴鐺麼?她是有主人的。”
“噢。”
………………
回到紫荊園,李阿姨已經睡下了,楊拂曉的動作比較輕,生怕吵醒了李阿姨。
顧青城將車鑰匙往旁邊一扔,已經換了拖鞋“李阿姨今天回老家了。”
“哦。”
楊拂曉轉身剛想要上樓,卻被身後的顧青城給叫住了。
“你過來坐下。”
楊拂曉腳步一頓,顧青城已經拉了一把椅子。
她腳步有些虛浮,臉色慘白,頭發也是蓬亂的。
顧青城在楊拂曉的身前蹲下來,直接拉過她的右手手臂,抬手就要扒楊拂曉身上的襯衫。
楊拂曉抬手擋了一下,顧青城厲聲道“彆亂動!”
右手手臂上,是在中午被孟曦劃了一刀的傷口,醫生包紮的傷口已經迸裂了,重新染紅了紗布。
顧青城解開紗布,一層一層揭下來,楊拂曉都感覺到紗布即將將她的皮肉給揭下來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都沒有過的疼痛感,現在全都重新湧動了出來,就解開紗布的這一個過程,就讓她疼出了一身的汗。
顧青城神色凝重,看了一眼楊拂曉手臂上的傷,轉身去找了醫藥箱過來,重新半跪在楊拂曉麵前,拿出剪刀剪去楊拂曉的襯衫衣袖,再拿出酒精來,用棉簽把她手臂傷口附近的臟東西全都清洗乾淨。
傷口不算淺,當時是孟曦拿了水果刀直接劃上來的,經過醫生的簡單包紮以為沒什麼事兒了,可是一個下午再加上一個晚上,楊拂曉攔著孟曦,這條手臂不斷的用力氣,被擦著撞著碰著,現在傷口看起來糟糕的不得了,除了血,好像還潰膿了。
當酒精棉球觸碰到傷口的那一刹那,楊拂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手臂就想要縮回來,卻被顧青城牢牢地按著。
他抬頭看著楊拂曉,問了一句“疼?”
楊拂曉一雙眼睛裡全都是紅血絲,點了點頭。
顧青城重新低著頭,換掉已經沾了血的棉球,又取了另外一個乾淨的棉球蘸上酒精,抓緊楊拂曉的手臂,沿著傷口從上向下擦,他感覺到楊拂曉的身體猛地僵了一下,握緊的拳頭發顫。
“疼也忍著,沒人會替你疼。”!41062+hucu+9555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