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個土鱉沒事怎麼老在咱家牛旁邊晃悠,你竟然敢打我的牛的主意?看我不揍死你。”
說著老劉又給老蔡來幾拳,直到後者告饒才罷休。
老蔡那邊好不容易求饒了,才免了繼續被打,但心裡卻在直罵:
“要不是你個老劉騙上麵說是宗親家,你能做這個隊頭?都是一起流亡的,誰還不知道誰呢?還什麼齊王之後,呸!”
老蔡剛嘟噥,看到老劉又看了過來,忙換了個話題,他指著前頭的那些騎兵,挑撥道:
“劉頭,你說憑啥小齊他們能騎馬呀,你都是個隊頭都分不來一匹馬來騎,屯長真是不公。”
這話說到了老劉的心坎裡,他也覺得自己都是個隊頭了,也是武士貴人了,現在還和老蔡這幫泥腿子一起走路,憑白丟了身份。
但他也不能真這麼說,於是作出不屑道:
“老蔡你是沒騎過馬,我老劉以前也是闊過的,家裡也養過馬,還有一個專門伺候的馬奴。你彆看這騎馬跑的快,但論要舒服還得是坐車。”
說著,老劉豔羨的看著後麵那些牛車,他倒是真想坐這個上麵,可這些牛車上早就堆滿了各種物資,哪裡還有空位。
但老蔡也是個有經曆的,他被黃巾軍裹挾過,也做過山寮,還隨琅琊賊一段時間,隻是哪哪都混不好,才做了流民。
所以老蔡見老劉看到騎馬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不舒服,沒牛車享受,他心裡就明白了老劉當年可能真的闊綽過。
看了看老劉這般糊塗,老蔡有意指道:
“劉頭,這騎馬縱然有萬般不舒服,可他快啊。不僅是搶首級快,它逃命也快啊。”
這下子老劉懂了,再看到前麵那些個騎兵,也回過味了。
要死,我說小齊他們幾個馬都騎不利索,怎麼也分到了馬,原來根子在這呢。
不就是小齊有個好妹妹嗎?屯長,你要是不嫌棄,咱老劉也是有個老妹的。
此時的老劉心裡已經極酸了,覺得已經被屯長排除在了核心之外,但在部下麵前,老劉不能虛,還故弄玄虛了句:
“老蔡,說你不懂你是真不懂,也不能怪你,誰讓你不是隊將呢?這麼和你說了吧,在出發之前咱們幾個隊將就被屯長喊了過去,告訴咱們這一次壓根就不用玩命,反正就等著撿繳獲吧。”
見老蔡懵然不懂,老劉繼續賣弄:
“所以我就說了,彆管本事不本事的,緊跟上頭才是對的。你刀槍都不錯吧,也挽得弓,論本事,咱老劉也得實心說一句好漢,但沒用。你看,你就不知道前麵大軍發生的事吧。”
“告訴你吧,泰山軍完了,他們被咱們圍在了那片山裡,遲早是個死。曹公為啥喊咱們去前線?是覺得咱們這些個屯田兵能打?還不就是去打掃戰場的。”
說著,老劉自己想著美了,嘿嘿直笑。
那可不美嗎?論發財,哪有比得上發死人財的?那泰山軍是出了名的豪奢,據說馬鞭子都是帶金的,他要是撿到幾根,沒準能將老家莊園再建起來。
到時候,他老劉還是貴人。
說著,老劉拍了拍老蔡,意味深長道:
“老蔡,彆想東想西的,就和我好好乾。告訴你呀,咱以前是貴人,日後還能做貴人。這就是命!你老蔡也有番本事,可彆浪費了。”
老劉起了莊園哪還不需要家生子?
這老蔡還有個兒子,到時候父子倆都來給他做部曲,也成全了他們苟富貴,勿相忘的佳話。
就在老劉越想越美的時候,忽然變故就發生了。
在道路的左側,忽然出現了一支奔馳的突騎,在看到這支道路上的屯田兵後,沒有絲毫猶豫就衝了過來。
最前頭的十幾個屯田騎兵一開始還猶豫了一下,畢竟這裡屬於曹軍的後方,能出現泰山軍的可能是非常低的。
但眼見著那些騎兵越來越近,眾騎中的屯將直接就看清楚了這些騎士的衣袍。
看著那明黃如大日的突騎,屯將內心中的恐懼一下子襲擊過來。
甚至他壓根沒看清那些突騎隻不過是十幾騎,人數也隻是和他們這些騎兵相仿,卻壓根沒有思考,就要往後麵跑。
但因為這個屯將實在不善於騎馬,本身戰馬的質量又差,屯將著急之下拉韁繩太狠,直接連人帶馬翻到了一邊。
看著屯將的樣子,這些個伴當騎士們頗為忠心的要下馬去攙扶屯將。
可是對麵隻是一頓箭矢過來,原先還在馬上的騎士紛紛中箭落馬,和屯將躺在了一起。
此時的屯將,大腿被戰馬給壓折了,但看著一下子就死絕的伴當們,他哪裡還感覺到疼?
在他的尖聲驚叫中,這隊遊奕到這的泰山軍騎士們直接躍過了這裡,向著道路上的屯田兵發起了衝鋒。
而在前頭的這些騎士們紛紛落馬時,後方的屯田兵就已經炸了。
然後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泰山軍騎士們直直的向著他們衝過來,他們最後一點抵抗心也消散殆儘。
此刻,哪還有什麼曹公的恩情需要還?
就這樣,僅僅十幾名泰山軍突騎就將這一支三百多人的屯田兵擊潰。
在看到這些亂兵都被趕往了反方向,突騎中的什將直接吹響了嘴上的銅哨,示意停止追擊。
聽到哨聲,有些泰山軍騎士甚至刀口下就是屯田兵,但卻依舊控製住了刀,留了刀下人一命。
而這幾個刀口下活下來的,正有那老劉。
至於那悍勇的老蔡則在泰山軍衝鋒的第一時間就被砍死了,甚至連一點反抗都沒來得及。
此時,老劉望著那高頭大馬上的英武騎士,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
他回過神望著伏在地上死得透透的老蔡,腦子一片空白。
大概有一百多屯田兵沒來得及跑,他們基本都和老劉一樣癱軟在地上。
隨後,泰山軍的什將過來向這些人問話,問誰是領頭的,在得知之前最先落馬的那個武士就是他們的屯長。
在確定那曹軍屯長還活著,泰山軍的什將就讓這些屯田兵將他從馬下拉了出來。
隨後那屯長被單獨帶走,也不知道是被審訊什麼,反正過了一會那個泰山軍的什將就騎馬過來。
他衝著一眾瑟瑟發抖的屯田兵們溫聲道:
“我是泰山軍的遊奕,從現在開始你們是我的俘虜,你們不用擔心,我泰山軍善待俘虜,隻要你們聽話,性命無憂。”
說完他也不管這些屯田兵信不信,反正就讓這些人收拾打掃了戰場,然後帶著他們和輜重一起,向著西南方向趕去。
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一處巨大的平原上,關羽與他的兩千突騎就停駐在這裡。
此時他們距離廣縣已不足四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