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說的輕巧,若是沒有投名狀,王泰如何接受咱們兄弟?不除掉張肯堂,怎麼控製福建?咱們兄弟的利益,如何保障?況且,我也聽說了黃道周和王泰,這兩個人是死對頭,殺了黃道周,正好解決了王泰的麻煩!”
利益!
鄭芝豹的話,讓鄭芝龍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除掉了福建的殘明勢力,舉福建全省投王泰,到時候還不是封疆大吏,怎麼也比現在區區一個海防遊擊來的痛快。
他們這些人,眼中隻有利益,良禽擇木而棲,那是基本。
“王泰婦人之仁,不肯起兵造反,有些事情,咱們就替他做了。至於張肯堂,黃道周,不過書生而已,不值一提。”
鄭芝龍終於開口,眼神猙獰。
“到時候請張肯堂他們前來,商議北上勤王,那是不聽話的,全都殺了。張肯堂和黃道周,驅逐出福建即可!”
刀砍槍刺,慘叫聲不斷,當大堂上的喊殺聲逝去,一切都歸於平靜。
屍體橫七豎八,鮮血淋漓,一地的杯盞、酒菜狼藉。
“大哥,都解決了!”
鄭芝豹從大堂裡出來,走到院中沉默不語的鄭芝龍麵前,話語中,還有一絲興奮。
“這些狗賊,還以為又能從我們鄭家得到好處,一股腦一勺燴,倒是省事!”
鄭芝龍的五弟鄭芝鵬,臉上還有鮮血,神態卻是輕鬆。
他們身後的鄭家子侄和勇士,身上都是鮮血,人人來
不及整理,也沒有人在乎。
鄭芝龍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大堂,目光從那些屍體上一個個看過。
上到福建總兵,下到千戶、遊擊,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那裡,無一生還。
誅殺了這些武將,整個福建官軍群龍無首,這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鄭芝龍,你這亂臣賊子,你到底要怎樣?”
黃道周和張肯堂一行人在鄭鴻魁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看到大堂上的慘狀,痛心疾首,破口大罵了起來。
崇禎十三年,崇禎以“偽學欺世”之罪重治黃道周,貶斥回鄉,永不錄用。
如今,朝廷形勢危急,崇禎發詔書,召天下兵馬進京勤王,黃道周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鄭芝龍阻止了四弟鄭芝豹和鄭家子弟的怒目向前,輕蔑地看了黃道周一眼,冷笑了一聲。
“石齋先生,報紙上都說了,你學識淵博,國朝第一,應該教書育人,孜孜不倦。至於這些打打殺殺的粗事,你就不要摻和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靠嘴說說就能解決的。”
黃道周麵色通紅,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河南報紙上對他的這些評價,隻配當一名教書先生,讓他可謂是顏麵儘失。
“鄭芝龍,你到底要做甚?”
福建巡撫張肯堂臉色蒼白,語氣卻是平靜。
福建本就將少兵寡,鄭家本是最大的指望。如今勤王歸於泡影,希望福建不要再亂了。
“隋煬帝濫用民力,百姓水深火熱,但至少還挖了大運河、打了高句麗,當今天子隻打了後金,照樣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我鄭芝龍打算投了河南王泰,讓百姓休養生息,安居樂業,有何不可?”
鄭芝龍冷冷看了一眼張肯堂和黃道周,目光中不無譏諷。
“二位大人,下官是不得已而為之,不是為了鄭氏一族,而是為了全福建的百姓,全天下的百姓!。”
鄭芝龍誌得意滿,他目光掃過臉色難看的張肯堂和黃道周,掃過他們瑟瑟發抖的隨從,立即有幾個官員磕頭就跪,痛哭流涕。
“鄭將軍,放過下官吧!”
“鄭大人!放過下官吧,下官上有老、下有小,饒小的一條狗命吧!”
幾個官員磕頭碰腦,張肯堂搖頭歎息,黃道周立刻怒斥了起來。
“食君祿,忠君事,怎能如此卑躬屈膝,毫無廉恥!都給我起來,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黃道周的痛斥,立即遭到了一名跪地官員的反擊。
“黃道周,你放的什麼狗屁?我老母常年臥病在床,幾個兒女尚在幼年,我要是死了,誰去照顧他們?王泰愛民如子,比當今天子濫用民力可強多了。你要死自己死,不要拉著我!”
官員的一番反擊,讓黃道周麵色發紅,再次語塞。
“他們幾個,都放了!”
鄭芝龍莞爾一笑,擺了擺手。
一群無用的書生而已,又能翻起什麼風浪?
幾個文官連連拜謝,倉皇離開。
“鄭芝龍,狼子野心,不得好死!”
破口大罵的黃道周和沉默不語的張肯堂,被鄭家的軍士押了下去。
“三弟,麻煩你跑河南一趟,向王泰表示善意,順便把張肯堂和黃道周禮送出境。五弟,你去一趟東……台灣,和王泰部下接觸,一旦朝廷官軍來襲,還需要他們的援助。”
鄭芝龍一一安排下去,心情也是安靜了幾分。
有了福建這份投名狀,鄭家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