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岫直言,“七郎,可是有進展?”
掃視屋內,三人評議小組首次聚齊,唯獨多了一個格格不入的陳景同。
照理說,宗正寺和禮部籌辦完吳越的冊封大典,就該吃著羊肉唱著歌回轉長安。
但他們現在莫名卷進謀刺王駕的大案,從上到下都有嫌疑。
誰敢放嫌疑人在官道上亂跑?
要麼並州派人押送回去,要麼三司與他們同行。
吳越和白雋都不肯出頭做惡人,三司自顧不暇,除了朝廷公派的案件,還在本地接了好幾樁大案,更是抽身不得。
若三司不中用些,諸多官員還得留並州過年。
由此也耽擱林婉婉的行程,商隊再好,也沒有朝廷的隊伍安全。
現在站在岸上的兵部和三司,手頭公務一大堆,壓根不可能立時返回長安。
蘇文德也想拖一拖,拖到和兵部一塊啟程。
他的官職比不過其他兩個部門主官,馮睿晉實職低但爵高,多少能製衡一二。
吳越的目光轉向近來在並州充當隱形人的陳景同,問道:“陳尚書,對禮部人、事可熟悉?”
陳景同直言,“就任禮部尚書一月有餘,談不上熟悉不熟悉。”大半個月還是在路上度過的。
吳越再問道:“部中可有人好弄香?”
陳景同遲疑一瞬,“倒有幾個。”
禮部清貴,世家子紮堆,家勢雄厚,昂貴的香料玩得起。
吳越更近一步,“可有人用旃檀微煙香?”
陳景同不擅調香品香,香名有幾分佛門意思,主料為旃檀。
信佛、弄香、檀香……
陳景同微微回避吳越的目光,“我不擅弄香,部中倒有數人好調香,聞起來有幾分禪意,卻不知具體香名。”
吳越平靜地問道:“都是何人?”
陳景同報出兩人姓名官職,其中之一便是陸玉泉。
吳越從袖中摸出一頁紙,先遞給坐在右首位的白雋,“蘇少卿重新提審黃思淼,交代了一些人、事。”
坐在左首的吳岫和陳景同眉頭齊齊一跳,論公論私都不該白雋第一個看。
白雋沒有半分為難之色,吳越既然遞過來,他自然接得起。
孰料越看越心驚,陳景同空降,沒威信沒能力,被屬下架空並不意外。但宗正寺藏了這麼大顆釘子,吳岫真的一無所知嗎?
白雋不露聲色地看完,沒有傳看給坐在自己之下的範成達,他想必早就知道內容。而是遞給對麵的吳岫,“郡王且看看吧!”
吳岫心情沉重地接過,眼睛猛然瞪大,“不,不可能。”
供詞被拍在他和陳景同座位之間的小案幾上。
陳景同是一般的震驚模樣,他對陸玉泉印象並不深。主客司在禮部內部是邊緣化部門,主官又能有多少存在感呢。
有沒有可能是黃思淼攀誣,當然有可能。因為他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
但他自述是被人拿住家人性命威脅,臨時受命,怎麼可能有證據,他隻能懷疑。
黃思淼是禮部的老人,對部中人、事遠比陳景同這個空降高官了解。至少比他更清楚陸玉泉的生活細節和為人。
陳景同和禮部牽涉不深,切割起來容易,“出發之前,陸郎中有意請纓北上籌辦典禮,但被我否了。”
吳越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