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為了迎合細腰的病態美,當時的女性長期佩戴不符人體結構的束腰,如果說纏足是陋習的話,那束腰又算什麼呢?」
方言走到他的麵前,居高臨下。
「呃,任何一個民族的文化,都像長江大河,滔滔不絕的流下去,因為時間久了,長江大河裡的許多汙穢肮臟的東西,像死魚、死貓、死耗子,開始沉澱,使這個水不能流動,變成一潭死水,愈沉愈多,愈久愈腐,就成了一個醬缸,一個汙泥坑,發酸發臭……」
柏楊試圖解釋,但越解釋越淩亂。
就這?
方言語氣裡透著輕蔑,「既然連你都說"任何一個民族"都會變成腐臭的醬缸,為什麼獨獨要把"醬缸文化"當成我們華夏人的標簽?」
接著質問道「柏先生,你居心何在!」
「我、我,沒錯,我想說,就是因為英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也浸泡在醬缸裡,所以才會被美國這個嶄新的盎格魯撒克遜文明所取代。」
柏楊極力地爭論,搬出各種論點。
「那為什麼美國作家還會寫出《醜陋的美國人》呢?按你的說法,他們難道不也是生活在這個"發酸發臭"的醬缸裡的"醬缸蛆"嗎?」
「那為什麼會爆發這麼多平權運動!」
「如果文明,印第安人為什麼會哭泣!」
方言一一反駁,漸漸地抬高嗓門。
柏楊在交鋒中落於下風,心裡堵得慌。
白若雪從頭看到尾,兩眼冒著光,要不是有所顧忌,早就忍不住替方老師拍手叫絕。
「罷了,罷了,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乾脆我們把我們說的,都擺在報告會上,交給聽眾,交給學生去評判好了。」
柏楊滿臉通紅,強行結束話題。
「當然可以。」
「我相信他們評判時,應該會態度公允,條理清晰,而不會帶有太多的偏見和情緒。」
方言陰陽怪氣了一句。
要不是看在聶華靈她們的麵子,要不是看柏楊年邁老朽,生怕一個激動,就捂著胸口,躺地上咽氣,非得像諸葛亮痛罵王朗一樣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安敢在此饒舌!
豈不知天下之人
,皆痛罵汝為反思怪!
簡直是枉活六十有三!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廚房的氛圍,肉眼可見地凝重而沉悶。
柏楊感受到眾人的態度,也沒有繼續自討沒趣,以「身體不適要吃藥」為由,一瘸一拐地離開廚房,帶著一肚子火氣地回房間。
「他確實該吃藥了。」
方言嗤之以鼻。
劉武雄歎氣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可能腿被打折,坐了十年牢,難免會有怨氣。」
「那他也不該把這種不滿,籠統地歸結到華夏人的劣根性。」方言不屑道,「不敢實指有名有姓的人,卻泛指所有人都醜陋,給他的懦弱膽小墊背,真的是替他感到悲哀。」
「岩子,彆說掃興的話了。」
潘耀名道「我們還是聊聊討論會吧。」
見眾人聊著,白若雪插話道「方老師,既然平等,那世界各民族之間,為什麼會存在那麼大的差異?這種差彆不僅體現在文化風俗上,還有智力、道德和性格等多方麵。」
「這個問題說起來很複雜。」
方言一本正經道「先來說美洲的印第安人和南太平洋的當地土著,他們為什麼會原始落後?因為孤懸海外,跟外界缺乏交流和溝通,而華夏和歐洲,無論是絲綢之路,還是海上絲綢之路,都是互相影響促進,這種交流大大加快了人類的文化和科學發展。」
潘耀名道「確實,中華文明,比如四大發明,確實促進了歐洲科學的發展。」
「我覺得,不同民族的曆史遵循不同的道路前進,根本原因之一,就是民族環境的差異,像俗話說的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有點意思,你繼續說。」
「生態環境是人類生存基礎,地緣環境決定文明發展,比如適合耕種的地區,發展出農業文明,而土壤淺薄的地方,則發展出遊牧文明,就拿華夏來說,為什麼起源於北方?」
方言道「因為以原始的農業技術,南方炎熱多雨的氣候,是不適合耕種的……」
關於地緣決定論的觀點,以及在廚房爆發的爭論,也傳到聶華靈和保羅安格爾耳朵裡。
「看來我們請方言來美國,真的請對了!」
保羅安格爾激動不已,卻注意到聶華靈興致不高,歎了口氣「是請對了,不過我在想,把柏楊請到美國,是不是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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