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快到兩點，吃飯的那些人才陸續離開，而張懷陽則是帶著他親媽唐明月過來找高芸，找她商量供貨的事情。
“小高啊，我是想著，現在才年初三，往後幾天都還不算完全過完年，所以還是會有不少人買點心送禮，或者有了點壓歲錢去供銷社，買點點心吃的。
等過了年，元宵大家一般最多自家包點湯圓，沒有送禮走和親戚的習慣。
再往後就是清明之類的節日了。
糕點想要熱銷得等到中秋。
所以我才想著，得趁現在你的那些糕點相當有熱度，大家還沒吃夠，都想買點的時候，抓緊時間在供銷社推出。
不知道你能不能擠出點時間。
先給我們供銷社供上一批。”
這年頭大多數人沒什麼特殊原因是不會去供銷社買糕點的，要麼是逢年過節，要麼是求人辦事，要麼就是家裡有誰生病了，或者有什麼親戚生病了，需要買點禮物去拜訪。平常沒有幾家會說自己，或者家裡孩子想吃，就去買點。
有這條件的家庭相當稀少。
過年期間則相對要例外些。
至少糕點肯定會比平常好賣很多。
最重要的是，這些糕點不是從那些糕點廠或者食品廠進來的，如此一來她自己就可以做主，不用糕點票去購買。
用糕點原材料票卷就能買。
比如說糧票，又比如說蛋票之類。
甚至還可以弄一批不要票的高價糕點，畢竟本身就負責收購部分農副產品的供銷社負責人，無疑是有這權限的。
這麼一來，糕點肯定更好賣。
因為糕點票確實不好獲得。
但其他的，無疑要容易上許多。
基於這些因素，也基於唐明月想讓供銷社儘可能擺脫一些廠的約束，儘量做到更多的自給自足，她才會比較迫切的希望高芸儘快一批糕點，讓她在供銷社裡售賣，如果大家接受度頗高。
她以後就不用去糕點廠低聲下氣進貨了，真真每次去進貨都憋一肚子氣。
進自行車這些東西，因為她每次都是直接給現錢，從不壓錢，所以跟那些廠關係處的挺好，人家也樂意優先供貨給她。其餘很多東西，基本都與他們供銷社有往來，屬於本地廠，再不然就是有關係啥的，總之相處的都還算和諧。
隻有出產那些糕點的廠子，不但廠是外地的，本身也不依賴他們供銷社。
再加上秉承老字號，手藝好。
群眾接受度高，更好賣。
屬於妥妥的賣方市場。
前些年其實還好，因為打點周到的緣故，雖然沒有什麼優先權，但至少每隔段時間，都能拿到點正常數量的貨。
直到去年，一個她的死對頭，當年在女子私塾就鬨過很多矛盾，甚至還搶過同一個男人的顧蘭，不知道從哪調到了糕點廠，還專管分銷，拿糕點就沒那麼順利了。雖說不至於拿不到吧，但要麼是尾貨質量差的，要麼就拖拖拉拉。
反正非得拖到最後。
受了氣，吵了架也沒辦法，畢竟她隻是膈應人，並沒有真的搞違規操作。
況且人家本地廠子，本地官員。
肯定不可能偏袒她這外地的。
至少她本身的地位，以及她父母娘家所能找到的所有人脈，還不足以壓服糕點廠，以及糕點廠所在那個縣的官員領導替她做主，或者說即便能夠找到相應人脈，也不值得為了這點事就用掉。
人情人脈又不是無限的。
那是用一點少一點。
剛開始張懷陽跟他說這些時，她其實沒怎麼在意，但也沒拒絕，並且還了些幫助，直到高芸攬下年禮，以及她親自嘗過高芸送來的那些年禮之後。
才真的上心。
因為她覺得高芸做的那些糕點，確實比供銷社賣的糕點好吃，而且花樣還多，不過那時候，她依舊沒有主動去找高芸，直到後來大家夥的評價都很好。
但那時都快過年了，而且高芸還要忙年夜飯，所以這才耽誤到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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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倒是沒問題，但是原材料得給我準備充足了，另外我也得有人手幫忙，我分得的那些分紅，分出一部分給他們，讓他們幫忙應該不違啥法吧。”
做糕點給供銷社賣，本來就符合高芸的目標，所以她自然不會拒絕。
但要求還是得提的。
畢竟她又不是光做糕點，還得兼顧招待所的日常招待，要沒人幫忙，她一個人哪忙得過來，但一分錢都不分給兩個幫廚就讓他們幫忙，高芸又覺得不好意思，所以這點當然也得提前說清楚。
免得回頭說不清楚。
彆再被人告她雇傭人手乾活啥的。
“可以，但凡我們供銷社有的東西你都可以直接支取，沒有的，你讓我兒子幫你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去采購到。
至於你願意分點分紅給他們。
回頭我給你開個條子，寫個證明啥的，具體願意分他們多少你自己填，到時候算我們供銷社與你們紡織廠招待所之間的合作項目，我們出錢出原材料。
委托給你們代為加工生產糕點。”
做了這麼多年供銷社領導，唐明月比誰都清楚該如何規避風險，又如何在合理的範圍內，順利達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很快就給出了解決方案。
高芸雖然不是很清楚這些操作到底合不合法，但至少聽著挺靠譜的，然後看其他人也沒表現出啥異樣，所以當即便點頭同意，並開始商量討論起細節。
主要就是問大概要做啥樣的糕點。
以及要多少等等！
有些糕點短時間弄不出來，必須得將交貨時間往後延遲。比如說蛋黃酥和鹹蛋黃味鍋巴之類，主要原料鹹蛋黃需要現醃，甚至還需要現采購鴨蛋。顯然不可能今天接單，明天就送到供銷社那邊，隻能拖到三四天之後再進行交貨。
商量妥當之後，唐明月就交代兒子張懷陽，讓高芸隨時取用紡織廠食堂這的原材料，抓緊時間製作一批明天就能交貨的糕點，至於具體的委托協議，以及消耗的原材料，她明天會派人送來。
總之肯定不會讓他們為難。
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有張懷陽做保，這事肯定不可能是詐騙，所以高芸自然不會多心，很快就帶著兩個幫廚去取食材，開始做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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