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兩銀子,說少不少,可對司馬廷玉來說卻是九牛一毛。司馬煉到底不是他,若小閣老借人二百兩還打了借據,傳出去便也不必做人了。
沈磐想通了,大家是真的徹徹底底的認茬了人了,於是借錢這檔子事兒便也沒有上稟郡主——事事都去煩擾她,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司馬煉夫婦湊齊了銀票,兩萬兩整。夜裡秦仙媛將銀票揣進懷中,厚厚的一遝,心裡的那份空虛與不甘終於在此刻被填滿。
她少有安靜下來的時候,一個人在院中坐著。她在麵前斟了碗酒,先往地上倒了,再滿一碗,一飲而儘。
一碗下去又一碗,空腹飲酒更容易醉,沒過多久,她便醉得一塌糊塗。
司馬煉出了房間,見她如此也未多說什麼,反手就要將人拎起來。
秦仙媛忽然睜開了眼。
她怔怔地盯著司馬煉看了半晌,眼睛是紅的,還帶著淚意。
“外麵冷,進去吧。”司馬煉低聲道。
他將她抱起來,動作輕柔又小心,仿佛她才是郡主給予的那一箱箱南珠,她才是被人放在手心珍愛之人。
秦仙媛一顆心都要化了。
進了屋,司馬煉將她放下。她不願他離開,雙手抓住他前襟低低地啜泣起來。
“我去生火。”司馬煉說。
秦仙媛卻道:“我不冷。”旋即抓得他更緊了。
時間漸漸流逝,她的哭聲也由強變弱。司馬煉實在是個好夫君,不厭其煩地哄勸她。
“阿煉…明天我
們就去找他。”她喃喃道,“這樣我們阿煉就能進殿試,做大官了…”
司馬煉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
二人依偎在一處,守靠到東方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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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傅被郡主薅走了宅子送人,太傅住進了銀象苑。小冬瓜伺候的人多了一個,卻也賺得盆滿缽滿——太傅華品瑜要做春試主裁的消息早就散了出去,在定合街外蹲守的人又多了一批。
若說守光獻郡主是為了走捷徑,那這一批可就是真有些本事在身。誰不知道太傅曆經兩代,連親王都上趕著要拜師的人,何況一直是童顏模樣,更為他身份添上一層神秘之感——說不準華太傅是仙人也未可知。
小冬瓜在院子裡掃落葉,抬眼見江北流走了進來,嬉皮笑臉問:“江大人,近日辛苦哇?”
江北流侍衛出身,而今已肩負護衛銀象苑的差事,賀麟宜宙主內,他主外。這差事也搶手得很,但江北流在王府時間久,人狠話不多,又喜歡顏三笑,於是近水樓台攬下了這個差。
江北流知道小冬瓜崩不出什麼好屁,他低頭一看,見自己靴子上果然粘著一張紙。
紙上是考生作的文章,末尾還有署名。一到春闈,自詡有些才華的便主動向考官自薦,爭取成為他們的門生。考官們若是欣賞某位的才華,為了拉攏也總會在春試上放水——文章好壞雖說沒有一個分明界限,但人在做文章時風格卻是迥異的。最終
結果是考生榜上有名,拜在主考官名下,成為另一股勢力。
這種事見怪不怪,念書一輩子,好不容易能進京考試,誰不想多走走門路?朝廷明令禁止,卻依然有人冒著性命危險也要出頭拜師。
江北流將靴子上的紙撕下來,團成一團扔在小冬瓜腳邊。
“三笑在郡主跟前呢。”小冬瓜提醒道,“郡主找太傅說話,三笑在煮茶。”